“假如我不停下来的话,我会失去更多的梦想。”
——马云,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
2012年10月,马云在接受《时尚先生》杂志的访谈中称:“我正在慢慢、慢慢退出来。我的退已经开始了。”2013年1月15日,他写了一封名为《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的信给所有阿里人,宣布将从5月10日起不再担任阿里巴巴集团首席执行官职务,开始隐居幕后,“全力以赴做好集团董事局主席全职工作”。
早生退隐之心
马云曾说过,他的愿望就是在45岁退休,今年他48岁。从2011年起,卫哲事件、淘宝假货风波、支付宝事件、淘宝商城“十月围城”等事件将他拉下神坛。作为阿里巴巴的代表,马云承担了最多的争议与非难,一度让他流露出低落消极情绪,也正是从这一年起,马云多次公开表露后撤心迹。
2011年9月,马云原计划在美国休息一年。然而,同年10月,淘宝商城事件爆发,为应付危机他不得不连夜飞回杭州救火。这轮攻击对马云打击很大,阿里巴巴的价值诉求以及马云的理想主义雄心,都阶段性地接近了某些边界瓶颈。对于这一情况,马云在微博上表示:“心悴了,真累了,真想放弃。”
去年在接受境外媒体采访时,他说已不再插手日常管理,很少过问具体事务。“我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经过办公室,回的邮件也越来越少,100封中大概只回一两封。”据其当时自述,回信内容也颇简单。
为何马云心生退意?不仅仅是他太累太辛苦,而是他认为互联网是年轻人的天下,“对于互联网行业来说,48岁的我不再‘年轻’,阿里巴巴的下一代比我们更有优势运营好互联网生态系统。”
卸任是阿里架构调整的顺延
1月10日,阿里巴巴宣布进行组织架构变革,将7大事业群拆分为25个事业部。此前,阿里巴巴也数度进行架构变革。2011年6月,淘宝一分为三;一年后,阿里巴巴分化为7大事业群,分别为淘宝、一淘、天猫、聚划算、阿里国际业务、阿里小企业业务和阿里云;半年过去后,阿里巴巴再次将原有的七大事业群进一步“碎片化”,分拆为25个事业部,并分别由不同的事业部总裁负责管理。自此,阿里巴巴的三层权力体系初步形成:战略决策委员会(由董事局负责)、战略管理执行委员会(由首席执行官负责)以及25个事业部。
拆分成25个事业部后,业务线更加清晰,各个子业务也能更好地发展和成长。但专家预计,目前的调整并不是终点,在半年或者一年内还会根据发展需要不断地变化和调整。
一位接近阿里巴巴的人士透露,从去年开始,阿里上下都在读一本名为《失控》的书。这本书阐述的一个道理是:要想诞生出新的、出乎意料且真正不同的东西,必须放弃主宰一切的愿望,让位于底层的群体。这一核心思维与马云的“无为而治”理念不谋而合。此前,阿里巴巴在架构上的一系列调整,也都是围绕“扁平化分权”而展开。
事业部各自独立,也就意味着对新任首席执行官的依赖度没有那么高。此前,阿里巴巴“总参谋长”曾鸣说,阿里不会指望马云的接班人会是另外一个天才型的选手,更多是通过一种创新组织方式,把首席执行官决策失误风险降到最低。他甚至认为,在最极端的情况下,阿里甚至可以不需要首席执行官,依靠但“自组织”的方式解决公司治理问题。
阿里巴巴有个组织部
2008年,日本经营大师稻盛和夫曾公开问过马云是否会退居二线,彼时,马云应对并不甚清晰,“一个人不为未来做准备,就很难做好今天,为自己负责才能为别人负责”。两年后,当他再次被问及这个话题,这一次他说,他一直在为阿里巴巴寻觅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他希望接班人能够超越自己,把阿里巴巴经营得更好,但是尚未发现。
事实上,阿里巴巴已有一套成熟的接班人制度——“组织部”,着眼于干部制度的建立、干部的成长和企业文化发展和传承。其核心是每一级主管都必须有意识地将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作为日常工作的组成部分,将自己的管理心得、思路以及对未来管理形式的探索,通过言传身教以及“传帮带”的形式,传输和分享给年轻管理者,帮助他们更好地成长为下一代管理者。近两年,马云甚至故意不回公司,他认定最好的培养就是“让他们自己决定,自己做主。”
“组织部”每年都会对阿里巴巴集团和各个子公司进行一次大规模人才盘点,为公司的未来发展进行人才储备。据知情人士透露,去年“组织部”派生出了新的组织——“风清扬班”,数十位集团高管成为其中学员,这是为未来再下一代管理团队做储备。风清扬是马云在阿里内部的花名。
退而不休,放下亦是拿起
“创始人首席执行官的退出是企业发展为大公司时所必然经历的阶段。一般而言,当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发生改变时,如从初创期的技术、产品先导转向财务、市场、管理先导时,创始人首席执行官可以选择退出。”在德勤人力资源咨询服务中国区主管合伙人王大威看来,马云的卸任也顺理成章。“马云退居幕后,但还是把控三大关键工作:阿里巴巴董事局的战略决策、协助首席执行官做好组织文化和人才的培养以及加强和完善阿里的公益事业。这三项工作对阿里巴巴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谁当首席执行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话事权掌握在谁手中。此前,对阿里巴巴来说,最大的隐患就是阿里真正意义上的控制权。当年为了获得发展所需资金,阿里引进了雅虎这个大股东。而以马云为首的创业团队和管理层,却因为掌握股权太少,没有阿里的控制权。去年,阿里巴巴终于完成了“去雅虎化”,马云终于重新掌握了对阿里的实际控制权。因此,此时即使不担任首席执行官一职,马云在阿里的地位也丝毫不会受到影响。事实上,阿里巴巴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马云,马云是这家公司永远的灵魂,他的身份和个人魅力实在难以被取代。
“以后他的工作重点会主要放在阿里巴巴董事局的战略决策上面,董事局主席的工作已经很多了,所以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据内部人士透露,虽然马云早早提前宣布了交班计划,但随着阿里巴巴规模的壮大和业务更趋复杂,马云将更多关注公司的战略发展方向。此前,他定出阿里未来在平台之外,还有数据和金融两大战略空间。
2012年5月,阿里向雅虎回购20%股权,基本已经铺平整体上市道路。根据回购协议,阿里巴巴有权在IPO之际回购雅虎持有股份的剩余一半的前提是,阿里巴巴在2015年12月前进行IPO。来自阿里巴巴内部的消息说,IPO大戏有可能提前上演,阿里最快可能于2013年底至2014年上半年登陆资本市场。
在业内人士看来,马云辞去首席执行官一职,另有深意:为阿里巴巴储备的人才腾出上升空间。这些年,阿里特别重视管理团队的建设,培养了一大批年轻干部,但这些年轻干部的职业生涯都到了天花板,如果无法被委以重任,他们可能会流失。在邮件中,马云也直言:“我们将把领导责任交给70、80年代的同事们。因为,我们相信他们比我们更懂得未来,更有能力创造明天。” 事实上,在上述邮件发布之前,马云在淘宝大学年会上也公开表示,希望5月10日出任淘宝大学第一任校长。